惟欲睡

可约稿,写的又菜又慢。

【继国炭】孑然一身

继国兄弟和炭,共9k

  

  是he,千万不要被标题骗了

  

  以前的文搬运,以后多半不会产鬼灭相关文只会陆陆续续把以前的文搬上来,所以想看鬼灭的不要关注我。







  

  【有些东西在冥冥中注定,他争不过,却也控制不了卑劣心绪的生长。】

  

  他没想过能再见到继国缘一,按理说早在这个连挨打都是默默承受的弟弟被送走后,他便以为两人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他也曾为这个两人身体里流着一样血的弟弟难过的,但能在继国父的阴影下喘过气的时光都显得弥足珍贵,要不是对方那张与他如出一辙的脸,说不定他连缘一这个名字都回想不起来。此刻本人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两人想必都是没想过会再见到对方,在看清对方样貌时都齐齐楞了一下。直到班主任让继国缘一做自我介绍时,两人这才回了神。

  

  继国严胜本就因为高傲的性子,顶好的成绩,俊美的外表而身处于八卦流言的中心,现在却突然来了个插班生,顶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连姓氏都是一样的。两人却表现得毫不亲密,甚至对于对方都是一副没想到再见的样子,这无疑是掀起了一片巨浪。

  

  “兄长。”到底是缘一先开了口,放学后他特意的留下等着继国严胜一同走,犹豫再三后还是道询问那人最近怎么样。

  

  继国严胜细长的手指猛的攥紧了肩上的书包带。这个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他默了片刻还是道了句怎么可能会变,他的话轻而缓,像是这些已然不重要了。

  

  继国缘一沉默下来,两人的氛围可以说是奇怪,几年前被送走的兄弟突然回来,还问起了近况,简直不要滑稽。还好到了校门口两人就分道扬镳,继国缘一道了句再见后,便加快了步伐走到一个青年身边,是青年其实也是太夸张,他的身形更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瞧着与他们差不多大,脸上带着稚嫩的秀气,眉眼间温柔的意味足以模糊掉年龄这个隔阂,他笑着摸了摸继国缘一的头,眸中的暖意与温柔像是破晓的光亮。即使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一眼便可辩出两人的关系匪浅。

  

  继国严胜站在原地,许是燎阳的光线刺眼,他微微眯起了眸,凝视片刻后抬脚离开。

  

  继国父不是经常在家,每次回来都会抽查继国严胜的学业,稍有不对就会打骂,直到继国严胜升上国中才好了些,但不得不说在推开门看到屋内没人时,继国严胜还是松了口气。他把保姆放在冰箱里的菜取出拿微波炉叮一下草草吃过几口后便算是解决了晚饭。继国父在这些方面是不会亏待的,当然付出了什么就该得到什么,常年必须保持在最优让继国严胜在其他方面分不出半分心思,因此也获得了不近人情的称号。看着便不好好处这几个大字几乎就是印在那张俊美的脸上,让人望而却步。

  

  但凡事总有人来打破的。

  

  只是路过被喊住的继国严胜看着灶门炭治郎,他记得不久前自己还见过他,貌似是缘一现在的家人,应该是年长一类的角色。有事吗,他对上炭治郎看见他面容惊讶的眼神道,声音谈不上缓和。面前的人似乎也意识道了这一点,连声道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

  

  抱歉,因为你和我认识的那个孩子很像。炭治郎笑道,许是夏日树梢处暖阳滑过绿叶,最后清浅的落到他的眉梢处。那双石榴色的眼眸像盈盈有着一汪春水。称那孩子有点笨啦,忘了拿便当盒,自己这才过来送。

  

  继国严胜一语点破炭治郎此刻的困窘。炭治郎迷路了。他早先便注意到了炭治郎站在树荫下苦恼的望着周边有无人路过,站了估计有些时候,额上已生了层细细密密的汗,上边的玫红色的伤疤像朵湿漉漉的花。又艳又纯。

  

  炭治郎脸颊微红,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自己第一次来,缘一的电话也打不通,学校也真的很大。他的手指摩挲了几下提着的袋子。像是懊悔着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家人。

  

  缘一这个名字一出,继国严胜便知炭治郎是来干嘛,他言简意赅解释自己和继国缘一认识可以顺便带去,伸手拿过炭治郎手中的袋子。从衣兜里拿出纸巾递给炭治郎示意他先擦擦汗。让炭治郎先出去,这个时间不允许外校的人进来。

  

  他的话听起来便是不近人情,以前继国严胜还未曾注意,此刻他看着这人似有些不懂的表情,暗暗的有些懊悔。但他偏就是不善言辞的那一种,只能在炭治郎拿过纸巾并对他表示感谢的时候,微微点了点头,领着这人先出去。

  

  课已经上了一小半,从未缺席的继国严胜才出现,手里还提着一个小浣熊表情的袋子。要不是那张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么严肃淡漠,估计流言八卦能传出好几个版本。这堂课的老师本就不喜继国严胜的态度,见这幅模样,直接让他在外面罚站。继国严胜也只是应了一声,便又转身出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纸袋放下,从衣兜里掏出瓶被捂得有些温热的橙汁,拔出吸管,喝了一口便因为不适于这种有些甜的味道皱了皱眉,他本来不喜欢喝这些东西,但无奈那人硬是要感谢自己,跑去商店买了饮料,当那双漂亮的眸望着你时,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都是让人无法拒绝的,继国严胜也不例外。

  

  继国缘一仿佛对于两人碰见了并不惊讶,还在继国严胜把纸袋给他的时候道谢。从纸袋里拿出瓶橙汁,像是奇怪今天为什么是喝它,但看到继国严胜手里拿着的还未喝完的饮料盒瞬间明了。想了想还是向继国严胜借下了手机,给炭治郎先回个电话。

  

  按继国缘一的说话,当初他被送走的半途中自己逃走了,险些被冻死在东京的夜里,还是炭治郎将他抱了回去,经历了一系列繁琐的手续与证明,还找了几个朋友帮忙。对于这一切,炭治郎并未多语,只是摸着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继国缘一的头安抚着他不必害怕。炭治郎他,继国缘一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语言后才道,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拿起筷子戳了戳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的便当,不难看出做便当的人的心灵手巧。在发现继国严胜的眼神后挑起一个色泽完美的荷包蛋。

  

  兄长,你想吃吗?

  

  不知道继国缘一和炭治郎说了什么,第二日继国严胜便得到了一个便当盒,满满当当的,甚至还比继国缘一的多了一个荷包蛋。他欲言又止,总觉得该说些什么,但他还未触及到那些方面,只有再长大些,才知道自己当时是想骂人。不过炭治郎的手艺的确很棒,比他中午去买的面包好吃了不知多少。于是他怀着不知为何的情绪把饭盒洗干净,放在重叠而沉重的书本最深处,上面似有滚烫温度,让他连触碰一下都不由的心颤。

  

  这种脱离了原本轨道的感觉让继国严胜感到不适,他讨厌这样,不论是不该出现的继国缘一或是炭治郎的好心。这种纯度极高的感情是他不善于应对的,所以把饭盒还给炭治郎的时候,他冷着脸对上炭治郎期待的眼神时,那些萦绕在心头,在胸腹中打了无数草稿的拒绝的话,到底还是像一个鼓胀的气球触碰到了柔软的花苞般一般泄了气。只能磕磕绊绊的说了句味道不错,第二日继国缘一再递来盒饭时,他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接过。

  

  两人的关系还是隔阂着不少,但起码靠着炭治郎,也能聊上几句,虽然大意都与炭治郎有关,但在外人看来,倒是像兄弟之间和睦相处。虽然背后的扑朔迷离尚未弄清,但这无疑是炭治郎喜闻乐见的,他许是从继国缘一那里听过继国严胜的事,所以怀着亲情总是可以修补的想法让两人多有一些联系。与之相对的,他自己也与继国严胜的关系越来越近,先是每日会发的几条询问的短信,连做什么都会直接拟个菜单发给继国严胜,或者叮嘱他气候变换时记得添衣,再后来就是关于学习,爱好之间的交流,炭治郎是个作家,涉及的方面极多,在少年眼中更是无所不能的那种存在,他担任起了长者的那一面,却知心温柔的像是每个少年梦中魂牵梦绕的对象。

  

  等到继国严胜终于觉出这其中的不对劲时,他已经完全陷入名为灶门炭治郎的美妙陷阱里了。这个陷阱可谓设的拙劣,本质也不过是想大家关系可以好一些。继国严胜也想过逃离,毕竟于继国缘一来说,虽然对于面目稚嫩的炭治郎实在说不出那一句父亲,但名义上的却是无法反驳。而自己终究是个局外人。

  

  这一点却是在两人生日的那一天抹去大半,那日炭治郎提前发过消息表示因为工作的原因可能没法回来,中午的美味便当变成了面包,继国缘一也因此兴致索然的一整天,他惯是懂事的,未说出一句怨言。继国严胜安慰他几句,心底却是不可控制的蔓延起了不少心思,难免的失望交杂着隐晦的嫉妒,甚至于窃喜这样的局面。继国父不会关心他的生日是何哉,自己也早已没再过过生日这种东西。对于炭治郎与继国缘一的关系,说不嫉妒是假的。现在起码两人是处于同一平面的。

  

  都是被人忽视的。

  

  继国严胜翻找了一下最近和炭治郎的消息,对方与他最新的一条消息也是昨晚拜托他安慰一下继国缘一,并且嘱托他们带伞。今日有大雨。他抬头望向窗外,已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隐隐还有加大的模样。不由手下微动,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炭治郎。

  

  【我们都未带伞。】

  

  这不是什么想为继国缘一找回生日的快乐,仅仅是继国严胜有些想见他,拿继国缘一当借口罢了。他也清楚炭治郎对缘一的重视。也明白自己这番做也不过是想得到那人的的注视,或许再贪心些,一句生日快乐,一个拥抱。甚至一个印在额上不带任何旖旎意味的吻。

  

  这个想法像是颗干瘪的种子,悄悄的埋入继国严胜的心里,用着少年那一点点的欣喜与幻想,粘稠的欲望与难以言喻的渴望慢慢催着它的生长,比起那个尚在懵懂的弟弟,继国严胜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哪怕未经人事也尚未接触过这些东西,那某些东西早已生根发芽,丝丝缕缕的蜷缩着,只等着某日能寻的一个机会能竟数刨出满腔的欢喜,再强装不在意的袒露给那人看看,哪怕换来一个简简单单的反应也好。

  

  毕竟那也算是属于继国严胜的。

  

  雨俞来俞大,夜里才吐露出新叶的枝条被打淋的弯下腰委屈巴巴的缩了起来,继国严胜将伞给了自己平日里敬重的老师,老师正愁着今日该怎么回家,见状一喜,又问继国严胜该怎么办。继国严胜则微微笑了笑,表示今天有人回来接他。

  

  来的人却不是灶门炭治郎。

  

  少女生的貌美,直垂腰间的黑发发尾带着漂亮的棕。称炭治郎今天有事拜托自己先来接继国缘一,她惊讶的望着面貌近乎一致的两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在得到继国缘一不咸不淡的解释后才急忙催着两人上车,先回炭治郎的公寓去换身衣服。

  

  祢豆子催两人快去洗澡,她去外面看看还有哪家店开着,生日起码得要蛋糕。

  

  继国严胜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给继国父打了个电话表示今晚可能会晚些回去后,电话却被连话都未听两句的男人大声嚷着不要打扰他而挂断。他听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良久后才从口中轻轻飘飘的从胸膛处传出一声听不出情绪说不出是笑声还是叹息的气音。

  

  他想着今天估计不能再糟糕下去了,门突然被打开,他以为是祢豆子忘拿了什么东西,把毛巾放下问是不是忘拿了什么,话还未说到一半便止住。他暗红的发软趴趴的黏在他的额上,发梢处淌下一弯水流,浸湿了他鸦黑的眼睫,再轻轻一眨,便似一滴泪一般落下。

  

  他使了卑劣手段想见到的人此刻正站在门口,来的路上应该很急,那头绯红似艳色海棠的发湿漉漉的垂下像是深海的珊瑚,外面那件风衣也湿了大半,还抱着一束鲜花,是木槿,漂亮娇嫩的花瓣此刻委屈的焉了下去。有点狼狈,继国严胜心想,但也是好看的,温柔的。

  

  炭治郎像是顾及到自己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意,而没有上前,淡色的唇动了动。便被继国严胜一把抱住。少年比炭治郎还高了半个头,身上有着炭治郎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更多的还有独属于少年的,一点点清爽的,容易联想到月夜下幽昙的味道。

  

  炭治郎伸出双臂回抱了一下继国严胜,把焉巴巴的花放到他的怀里,向后退了几步,像在看着自己挑的花是否适合,直到继国严胜骨节分明的手捻起一片花瓣想让它舒展开来时,才露出个温柔的笑,歪了歪头道:

  

  生日快乐,严胜。

  

  不是简简单单的生日快乐四个字,而是在后面加了个严胜,加了个他的名字,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那话语间的满满柔和是独给予他一人的的。

  

  继国严胜只觉心那里被这句话砸的稀巴烂,慢慢流出甜腻又浓稠的液体一点一点的把那颗快要被嫉妒,厌恶各种负面情绪腐蚀掉的心脏修补完整,又把灶门炭治郎这个人放在里面,不时还冒出个粉红色的泡泡。

  

  他应了一声,擦了擦脸上的水痕。张了张嘴像说些什么,但他不善言辞,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

  

  炭治郎则兴致不减的跑到刚从浴室出来的继国缘一面前,迎着这人惊讶的未加掩饰的目光,垫着脚掐了掐继国缘一的脸道,不要这么懂事,说着继国缘一不诚实一类的话。继国缘一则弯腰抱住他,在他耳边说着抱歉。继国严胜隔的不远,看得分明,他那向来木讷的弟弟红了耳根。

  

  索性家里还有不少食粮,炭治郎本着刚淋了雨,便煮了火锅,还拿了两罐啤酒出来,继国严胜和继国缘一即使是今天的生日,也是才满十六的少年,只能乖乖的喝着橙汁。他们煮了很多东西,肉食在色泽鲜艳到足以勾起食欲的汤底剧烈翻滚着,继国严胜偏头去看在他左手坐着的炭治郎,炭治郎的酒量并不好,脸颊上已经泛起了红霞,他伸手去探炭治郎额头温度时却被一把抓住手,那张清秀的脸猛的放大,然后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了他的左眼睑上。有点痒,还有点滚烫,就这么带起了滚烫灼意漫上了继国严胜的脸。这人还不罢休,又是带着酒气的一句生日快乐伴随着一个印在下巴下的吻落下,直直把继国严胜搞得不知所措。

  

  炭治郎还记得今天还有个主角,又揪住继国缘一的衣领亲了亲他的眉心。像是想摸摸他的头,又意识到继国缘一已经长大了便收回了手,继国缘一却在微楞后,握住了炭治郎的手腕将它放在自己的头上示意可以随便摸的。

  

  这场闹剧终于在祢豆子也看不下去,让哥哥亲了自己一下额头后才罢休,炭治郎自然被没收了酒罐,只能抱着橙汁喝。当然他还未完全失去理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把自己偷偷藏起来的蛋糕找出来。目的就是为了惊喜,许是考虑到今天是两个人过生日,蛋糕格外的大,上面用巧克力酱涂写着生日快乐,几朵说的上幼稚中带着可爱的扭扭花上插着写着两人名字的巧克力牌。炭治把蜡烛插上点燃,祢豆子立马关上了灯,唱着生日快乐歌。炭治郎哼着曲调,让两人赶紧许愿,双眸竟是比这烛光还要亮上几分。

  

  在被问许了什么愿时,继国缘一脱口而出道希望可以永远在一起,听到祢豆子讲说出来的愿望不成真了后,他正舀着奶油的手一颤,表情可以说是心如死灰的咬了口松软的面包胚,在炭治郎不忍心的安慰他这个愿望肯定能实现的时候才垂下眉眼低低应了一声,墨羽似眼睫微微颤着,像是在宣示着快要喷发而出的欢喜。

  

  祢豆子喝了酒自然歇在这里,炭治郎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便决定去睡沙发,结果被两人拉住,说三个人挤挤也是可以的。炭治郎迷迷糊糊的自然没争过他们两个,他睡在中间,三人并不那么想早睡,聊着今夜的事,比如炭治郎突然出现的开心,今日的一切是多么难忘,话及此处,炭治郎握住了两人的手,柔软又滚烫的手臂像是深海中惯会蛊惑人的曼妙女妖,道他们三个以后每一年的的生日都会是这样。

  

  继国严胜回握住炭治郎的手,两人的手心里立马渗出了黏腻的汗,但谁都没放手。他应了一声,轻得像是鼻息。

  

  不会分开的。

  

  三人的关系又近了几分,起码继国缘一在众目睽睽下叫兄长时,继国严胜能回应一声,炭治郎在给两人发消息时,还会偶外得到当天一点趣事分享,比如继国两人今天又没被人分辨出来,本来给严胜的情书到了缘一的手上,应该被告白者甚至就站在继国缘一身后半米处,再比如今天两人比赛做题,胜负还是没分出来。炭治郎也会给两人发一些东西,看上去便鲜美的汤,身边的有趣同事,路上偶遇到可爱的猫咪。他们的关系可以用家人来形容,继国缘一甚至私下找过继国严胜问他愿不愿意就这么一直下去。

  

  一直这么下去...什么样子,是以什么身份。继国严胜反问他,你觉得我以什么身份待在你们身边,他望着那个一直傻乎乎天真至极的弟弟,嗤笑着继国缘一的异想天开。他发自内心的嫉妒,嫉妒着一切,嫉妒他的那个弟弟明明小时不能言语,木讷,却能误打误撞的得到更好的东西。嫉妒他那高人一等的天资,更是嫉妒他可以以正当理由站在那人身边。

  

  有些东西在冥冥中注定,他争不过,却也控制不了卑劣心绪的生长。

  

  转变总是来的那么快,继国严胜回家时,便看到了许久未回家的继国父,他一愣,但很快把书包放下,走过去喊了句父亲。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不适的皱了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嗜酒如命,炭治郎就不会,身上只有暖的像是阳光,青草,柑橘一类的味道。

  

  继国父混沌的眼珠在继国严胜身上一转问:那是谁。

  

  他想必是看到了送继国严胜回家的炭治郎,今天炭治郎执意要送他,说是一定要搞清楚两兄弟最近发生了什么。结果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一个朋友,继国严胜清了清喉咙道,他的掌心有些发汗,对于这个男人的害怕是从幼时开始的,哪怕只是说话,都像是有一座大山般压在他的肩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继国父点了点头,像是表示知道了,又像是无论什么答案都对他不重要。继国严胜刚想回卧室去,被他喊住。

  

  过几天我给你去办转学手续,他迎上继国严胜的视线,轻描淡写的说,我找了个另外的学校。

  

  里面都是精英,跟你现在这个学校天差地别,你必须...

  

  继国严胜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这类的话他已听过千万遍,必须,必须,必须拿到第一,必须做到最好。必须达到期望,必须满足父亲的所有要求,不然就就会被丢掉,会被厌恶。他看着继国父,因为常年的喝酒,继国父已不再像以前那般强壮了,面上的皱纹像是风干的柿子,记忆里巨大有力的手掌像是松弛的老树躯干。他竟有些认不清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不会去。继国严胜打断了继国父的话,他的心跳的很快,这是他第一次忤逆继国父,却不会是最后一次。他重而缓的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去。

  

  继国父给了他一拳,在腹部,没收力,大概是想要给这个乳臭未干的儿子一点教训。继国严胜没还手,心里意识到继国父老了,时光改变了这个男人,却没改变自己。

  

  他还是那个不敢反抗父亲的小孩。

  

  所以,刚才那一句算是改变吧。继国严胜心想,笑了笑。对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继国父道:缘一回来了,你知道吗。

  

  继国父没说话冷冰冰的看着他,眼神像是淬了剧毒的刀刃。多半是连缘一是谁都记不大清了。

  

  继国严胜突觉得可笑至极,这个男人到底想要什么,聪明绝顶的儿子他送了出去,愚笨的自己他想要掌控。不合心意的又要摧毁,这人孑然一身时,又将作何感想。

  

  滚出去,继国严胜听到继国父道,你不是我的儿子。

  

  你的儿子早就死了,继国严胜心道,都被你用拳头打死了。他把书包拿起,开门走了出去。才到楼下便和垂着头像在等人的炭治郎撞见。

  

  炭治郎眨了眨眼睛,解释道继国严胜刚才把东西落在他车上了,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他敏感的感觉到继国严胜的情绪不太对。刚想说些其他的调节一下气氛时便被一把抱住,少年的下巴磕在他的头顶,浑身散发着难过的情绪。继国严胜又长高了,他这么想。小心翼翼的拍拍他的背询问道:

  

  要跟我回家吗?

  

  继国严胜突然有些想问几年前炭治郎遇见缘一时,是不是也这么说过这句话。

  

  他抬眼望向万丈灯火的楼房,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而后收回了视线。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论对谁说过,不论自己是怎样的卑劣,只要得到了,便是自己的。若是连争都不争,才是最让人唾弃的。

  

  继国严胜得到了一顿香喷喷的晚饭,可以和炭治郎一起睡的机会。继国缘一的眼神有点委屈,还有点不解。但他看着继国严胜说了句欢迎回来,继国严胜企图从他表情里看出些许不甘心或者嫉妒之类的情绪,最后只能安慰自己神都是不会有这种恶劣的情绪产生的,更何况重要的不是这些,而是他终于可以离炭治郎近一些,再近一些。

  

  一起生活的从两人变为三人,生活并没有多少变化,不过是三人出去逛街时,终会以为炭治郎是年龄稍幼的那一位,炭治郎站在两人中间,左右牵着两人的手,像是被护在翼下的鸟雀,他的手比两人的小了一圈,很轻易便可全部窝在手掌里。为此炭治郎还奇怪早早突破了一米八的两人到底是背着他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生长素。祢豆子也对于三人的同居并不感到诧异,只打趣哥哥以后还怎么找女朋友。炭治郎表示等到两兄弟成年后,他才会好好思考这个问题,话题一转突然到了继国两人身上,问到两人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自己也绝不是那种不允许恋爱的家长。

  

  只是我总得看看你们喜欢的那孩子是什么样子的。提起这个话题,炭治郎笑着向沉默的两人眨了眨眼睛,话语中不失幻想。我好歹也算你们,嗯,家属,知道名字也不过分的吧。

  

  继国严胜舀起一勺冰淇淋喂给炭治郎,随便把话题糊弄过去,和继国缘一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放下心来。

  

  先不提两人喜欢的是同一人,单单是说出来,估计这人会被吓到与他们决裂关系,甚至还会被认为只是小孩子不懂罢了。虽然很不愿承认,但不置可否的是在炭治郎眼里他们俩人依然是孩子。

  

  在他们的极力证明自己已经是个快踏入成年的男性。炭治郎不知听了哪位同事的建议,偷偷摸摸的把开导少年解锁成人世界的杂志,还格外贴心的放在了枕下,两人翻开后皆是一脸难色,确定这不是恶作剧之后,有些后悔这样的举动。

  

  青涩甜美的时光终会迎来一点苦涩的滋味的。

  

  噩耗随之而来,继国父死了,死在一场宿醉,再也没醒来。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许多继国严胜熟悉的,不熟的面孔都在其中,继国缘一站在他身侧,两人手里捏着一朵白玫瑰,同出一辙的脸庞都有些发白,他们说不清此刻心里什么滋味,那个挥舞着拳头的男人现在只剩躯体躺在这里,旁人落一两滴不知真心的眼泪算是哀悼。继国严胜手指微动,让玫瑰顺着指缝滑落,像是把这些年的所有喜怒哀乐尽数放下。炭治郎握住了他的手,指尖微凉,掌心却滚烫至极。他转头看向炭治郎,微微用力回握住那只手。

  

  都会过去的。

  

  继国家家大业大,亲戚更是无数,继国严胜谁都没管,任由那群人争去。比起那些来说,成绩单上继国缘一总压他一头的分数更让他在意,虽然事后炭治郎会多给他一些时间,美名美曰补习辅导。但拿到第一又是一种不一样的,那人夸奖时的语气和眸中的亮彩也是不同的。炭治郎拉着两人出来等着看新年夜里的烟花时,继国严胜都还在想着最后那道大题的得满分的几率是多少。

  

  炭治郎敲了敲他的头示意他回神,不要在乎那些分数的事,一句不管是缘一还是严胜我都喜欢的。劈头盖脸砸的两人都微微红了耳,三人聊着天,什么都聊,一直对继国严胜与继国缘一青睐有加的导师,缘一怕黑挨着炭治郎睡时,家里最小的弟弟吃醋委屈了好多天才哭唧唧的告诉哥哥,一直有缘遇到的小猫,下次一定抱回来养,聊着聊着,突然变成了揭露大会,缘一表述事实一般说继国严胜太幼稚,什么都要比一比,要是去掉这个毛病,兄长大人就是完美的了。继国严胜则反驳要不是继国缘一每次都霸占了第一后都会向炭治郎要奖励,他才不会比。

  

  炭治郎听着两人互相揭对方短处,却语气严肃,调理分清的阐述,竟有种参加辩论会的感觉。没忍住笑出了声。

  

  古钟传来阵阵响声,炭治郎掐准时间,道了句新年快乐,在万千烟火点燃之际,少年绯红的发像是漫漫星火中最为璀璨的那一抹。他转头恰好撞进两人眸里,在微楞后,炭治郎露出了个灿烂的笑,一字一句道:

  

  我们不会分开的。

  

  这句话始于继国缘一幼时不敢松开炭治郎的衣角时出现,无数次穿梭在从两人变成三人的生活里,它终会蔓延到三人生命的尽头,变成他们喉中仅剩一口气时也要呢喃而出的话,变成葬礼上连律师都要奇怪的遗嘱,最后刻在他们的墓碑上,落下圆满的一笔。

  

  此番,至死到也算不上是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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